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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-09-16

【天宝伏妖录】醉里锦绣飞羽觞

从公元756到公元762,关于诗仙李白人生中最后的七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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昔年有狂客,号尔谪仙人。
笔落惊风雨,诗成泣鬼神。

唐玄宗天宝十五载,太子李亨于灵武即位,改元至德。

李景珑帮着鸿俊讨得了三峡后,料想那逃去洛阳、占了安禄山躯壳的獬狱暂时掀不起大浪,于是先开始着手圣地的修建。
圣地落成后,却不料还有一大堆倒霉事接踵而来,等到除去鲲鹏,真正松了一大口气后大半年都过去了。獬狱早弃了安禄山腐烂的身体,大家伙干脆也就没去管洛阳那边的破事儿,专心致志面对妖族内部的麻烦。等这会儿闲下来把这大半年的事儿一看,才发现安禄山几月前就被他儿子伙同严庄、李猪儿给宰了,李景珑对李亨有了交代,便也不打算把妖族内乱的事报上去,直接结案了事。这场浩浩荡荡的安史之乱虽然没完,对于不管人事的驱魔司而言,已经不必再插手,烂摊子自有李亨去愁。

圣地建成没多久又经历一场大劫,第二次建成后鸿俊嫌麻烦,和众人商量过后决定一切从简。什么即位、落彩仪式通通免去,只邀了李白和李龟年两位老朋友,和驱魔师们一起摆了场筵席。
阿泰和特兰朵实在是走不开,便由阿史那琼代表他们来给鸿俊道贺,知道鸿俊爱吃,顺道还带了不少当地的特产。裘永思料理完伏云山庄的事,坐着蛟赶了过来,给鸿俊捎了不少西湖名点。于是整个驱魔司,除了阿泰和特兰朵算是都到齐了,好不热闹。

驱魔师各有神通,区区巫山不在话下,可对于李白和李龟年就很有些吃力了。朝云走不开,于是赵子龙便领了接人的活儿。陈奉跟鸿俊说要跟着一块,鸿俊不拦他,便骑着赵子龙接人去了。

李白与李龟年许久未见,正在叙旧:“龟年兄,你昨年跑去了哪里?怎的一年没有音信?”
李龟年眉间未见失意,还是一贯的平静:“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个,四处漂泊罢了。我那破琴许久不用,遇着三两知音人,倒是不再落灰了。”
见脚夫赵子龙来了,头上还骑着陈奉,陈奉坐在龙头上朝两人抱拳行礼:“问李大伯和李大伯好。”
两人点点头笑,李白打量他道:“哟!陈家小娃,长大不少!”
两人便上龙去,坐在陈奉后头。

李白过了知天命的岁数更是离不开酒了,骑着龙上也不忘拔开酒塞灌一口,迎着风穿梭在峡谷间只觉大为快意,笑道:“当年攀这蜀道要去我半条命,今日故地重游竟有如此不同奇遇,真是尽兴!”
说着又要喝酒,李龟年阻道:“正是快意,不过还未至席间,太白兄可莫要醉了。”
李白大笑一声,回他:“今朝有酒今朝醉!”
他们二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相似,别人一句晚景凄凉,他们却不甚以为意。
一蓑烟雨,任却平生。

李景珑忙着宴席的事,便只有鸿俊来迎人了。鸿俊和李白李龟年近一年未见,又是想念又是担心,见两人都全须全尾精神抖擞的便放下心来。见着李白了,这会儿心里激动起来,正要打招呼,李白却先抢白道:“鸿俊,你此处可有好酒?我这囊都见底了,可得给我灌满!”
鸿俊回他:“当然有!”便有小妖过来接过酒囊去打酒。
鸿俊酒量不行,李景珑平日并不让他多喝,但偶像是个酒鬼,那当然是要备上好酒的。泉清酒洌,得天独厚的条件也不能浪费了。鸿俊其实打心底希望李白能少喝点酒,清醒的李白会作诗,喝大醉的李白沾塌便睡了,连说说话都没得说。当然,不给李白喝酒这事儿,也不过就是想想罢了。

鸿俊迎两人进去,李白和李龟年尚是第一次来,便四处参观着,还撇去那些糟心的,同鸿俊说这大半年的趣事,直说得鸿俊两眼放光,恨不得明日便要启程去他们说的地方瞧一瞧了。

李白和李龟年自行去逛,鸿俊得空了便要去寻李景珑。一时半会儿没找着,见着腻在一块的陆许和莫日根便问他们,顺着路找着,看见李景珑正一个人在庖厨里忙活着。
鸿俊:“!!”
李景珑手上正忙,被鸿俊从后边抱住那一下手不禁有点哆嗦。
鸿俊抱着李景珑的腰,探着个脑袋看他,感叹道:“长史,你真厉害!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做饭呢?”
李景珑拿自己手背拍了拍鸿俊圈在自己腰上的爪子,纠正道:“叫哥哥,我会的多着呢。前几天不是说想吃这个么,今天做了给你尝尝。”

天黑下来,上凸月已升上了天,圣地顶有个天然的采光口,正能看到那明晃晃的月亮。但大家伙却嫌这山洞四壁相围不够自在,到后来还是着了些小妖怪,将桌椅搬去了半山腰的平台上。熙和的春日夜风裹来了满山谷的桃花,鸿俊情不自禁就想起李白早年写下的“桃花飞绿水”的诗句。
鸿俊便问李白:“太白兄,除了攀蜀道,你以前是什么时候来的这?”
李白正举着杯,先饮尽了杯中酒,方才带着点醉意开口:“好酒!嗯…嗯,我来过?也许吧,老了,是记不太清了。”
他满上酒,一枚桃花的花瓣飞进他的酒杯里,他眯着眼拿起根筷子,把那花瓣轻轻巧巧挑了出去,顺着花来的方向看,夜色下花瓣的飘飞有如疾雨,夹杂着几声猿猴的哀鸣。李白的头发被千里快哉风吹得飘飘扬扬起来,像是陷入了回忆,又像是在沉思,他手里那筷子直直指着山谷,仿佛又看到了宋玉和楚襄王跨越了千年的对话。众人纷纷停箸看他,觉得这回终于能见证一首流芳百世的诗的诞生了,李白却怔然开口道:“…雨色风吹去,南行拂…楚王。高丘……怀宋玉……访古一沾裳。”
正是他方才未曾想起来的《宿巫山下》的最后四句。
兴许是故地同游,看见相似的风景唤起了往昔的回忆,也或许是不管还记不记得,李白就是李白。哪怕经历过排挤与贬谪,也依旧是一等一的潇洒张扬风流不羁。时间似乎并没有在他的生命里留下无法愈合的刻痕,以致触发了感触,出口便还是同早先如出一辙的句子。
酒里混着桃花香,李白却浑不在意,对着明月与众人碰杯。

席间问道今后打算,李龟年先说道:“岐王着我去他那住个几月,洛阳陷了,便往江南别苑暂住住,左不过就是哪处都不得安生,前事已了,往后便四处流浪去,唱些曲子谋点生计。”
李景珑沉吟:“现在江南也已民生凋敝,你若要去,便多带些盘缠走,莫要推辞。”
李龟年也不同他客气,谢过便应了。
问及李白,回道:“永王给我下了几次聘书,既如此我就应下了,等过几月到江陵入幕去,可得有几年闲不下来咯。”
众人一听,便知李白心中还是存着济世雄略。
鸿俊道:“太白兄,你们二人出发前,我们便在驱魔司里再聚一次,为你们送别,好不好?”
李白爽快道:“好,有酒就行!”
李龟年也应道:“到时定给你们再弹一曲。”

散别以后,几人又隔着天南海北,时常用书信相通。却不料次年冬天,永王兵败丹阳被杀,李白获罪,被缚入寻阳狱中。
鸿俊着急道:“怎么办?能救不?”
李景珑:“别急,我与御史中丞相有几分交情,这就去找他想想办法。”

又过半年,李白被判流放夜郎。鸿俊心里难过:“李白都快六十了,怎么能去夜郎?!”
当即动身要去寻阳,李景珑陪着鸿俊一起,和李白的妻弟宗嫌一起送他。
李景珑怕鸿俊难受得要哭,便搂着他安慰:“你放心吧,一路上都有我们的妖,你若想看李白,我们飞去找他就是。”
鸿俊点头,还是回去了。

几年里李白一心求仙问道,过得并不太好,幸而总有赈济,还有老友记挂,虽清苦却也尚可。
肃宗上元二年,驱魔司处理了一件大案。李亨最后受惊过度崩了,李豫即位代宗。李白本来打算投去李光弼麾下,半途病倒不了了之。
驱魔司忙完了去接应李白,鸿俊带了一堆曜金宫的药材。李景珑见躺在床上的李白,头疼道:“太白兄,你年纪不小了,不要再学年轻人四处奔波,病倒了吧。你且安歇将养几月,我有个表亲叫李冰阳,在当涂作县令的,你去他那里住个几年吧。”
李白有力无力地,并不把他的数落放心上:“小珑啊,你别总操心,我又无所谓,咋样都行。诶,有酒不?”
李景珑快给他气死了,忙阻止鸿俊要拿给他的手:“没有酒喝!你好好养病,等你好点就过去。”

李白去了当涂却不老实,总是三天两头跑出去,李冰阳像是个保姆,在信里朝李景珑哭诉:“小珑啊,你说李白他病都没好利索,啊,怎么还能这么精神。我不给他酒喝,他要么不吃饭,要么跑去酒肆里喝!我又不能关着不让他出去!”
李景珑驱魔司里一大堆善后事宜要处理,又是改朝换代的时候,还要准备给陈奉传心灯,忙得焦头烂额,烦躁地回道:“他要喝,就先给他药酒喝,我忙完这一阵就过来,撑着!”

这一忙忙到了第二年晚春,驱魔司里莫日根和陆许留下来看家,李景珑带着鸿俊去看望李白。到了当涂,李冰阳却告诉他们,李白又跑出去了。两人只好发动妖族找人,在宣城一间食肆找着后,鸿俊和李景珑在李白对面坐下,李白给两人倒了两杯茶。李白整个人一看就还在生病,不仅瘦了一圈,脸色也差得不行。
眼见李景珑要发火了,李白在他之前开口,声音发虚:“小珑啊,我日子不多了,就想着最后出来看看,不用管我。你们要想看看,就跟我一起吧,当是送我一送。”
鸿俊不听还好,一听就流下眼泪来:“你不会死,我有最好的药,一定能救你的!”
李白摇摇头:“哭什么呢,我是到天上做神仙去了。这个人间我能走的地方都快走遍了,只想最后再去趟南陵。”
李景珑给鸿俊把眼泪抹了,回李白:“好,我们陪你去。”

他们三人走走停停,到了南陵,后来又去了华山、九华山和太平湖。这一路上风景甚美,鸿俊却完全提不起兴致,倒是李白玩得很是尽兴,还写了不少诗。
回到当涂已经是秋初,李白躺在床上不愿意再起来,李冰阳忙着交接隐退的事,李景珑和鸿俊就留下来照顾他。
一日夜里,李白突然爬了起来,鸿俊正坐在屋顶上看着夜空发愁,见李白出来被吓了一跳,连忙跳下来喊李景珑。
李白在院里一坐,不知从哪摸出一壶藏起来的酒,揣在怀里。
他仰头看天,月亮正圆,不禁感慨道:“中秋了,快中秋了啊……”
月光洒下来,照得地上一片霜白。李白拿起酒,爽快地灌了半壶,大笑几声,挥笔作临终歌。
鸿俊看着他,眼睛渐渐红了。

李白一气呵成,写完把笔一扔,喝完剩下半壶酒,长啸一声:“好酒!李某人去也,来日天宫相会!”靠着几案边闭上了双眼,便潇潇洒洒地走了。
鸿俊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,他又是难过,又被李白那股风流劲感染,连带着看破很多事,于是心情矛盾不已。他手里拿着李白的诗稿,靠在李景珑怀里,抬头看着中秋前夕的月亮。

月光照亮了李白的半身,他看上去和平日里喝得酩酊大醉、靠案睡熟的样子并没有多少区别。
李景珑摸着鸿俊的头,对着李白:“太白兄走好。”
鸿俊看向李白睡熟般的脸,也认真道:“太白兄走好。”

【完】

大鹏飞兮振八裔,中天摧兮力不济。
余风激兮万世,游扶桑兮挂石袂。
后人得之传此,仲尼亡兮谁为出涕。

——李白《临终歌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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