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🌟版头来自我聿:@孔聿🌟
2018-08-27

【2/4】【鹤丸中心】雪摇寒山

【1/4】小乌丸——渡亡神 月落乌啼

        -安土桃山年间-

-有一人正风尘仆仆背着行囊准备上山到神社里去,横里却有一眼蒙白布的人拦住他的去路:“此地不详,生魂留步。”-

外头风正刮得紧,天上铺着一层灰扑扑的厚云,却是不落雪,兴许是正酝酿着一场暴雪。

一间屋里头老婆婆正颤巍巍烧着火,时有哔啵哔啵的声响。木头搭的房子在风的摧残下响着吱呀的低吟,几股冷飕飕的风从缝隙里钻进屋里,里头的人只得紧了紧裹着的袄子。屋主人是个时值壮年的男子,眼下出门采办足够度过这冬天最冷的一段时候的物品,并要换些木板赶在暴风雪来临前给屋子再做次加固。屋主的爹早年死在暴风雪里,老母还在,近年来却愈发畏寒,怕是一年一年的冬天熬下来身子骨也要不好了。其膝下原有三子,小儿子几年前挨了冻死了,只剩下两个。

两个孩子趁着他们爹出了门的当儿,正围着祖母讲上次没讲完的山里神明故事。若是他们爹在,那这故事是讲不得的,因为他们家的灾祸无一不是和风雪挂钩,那男人最常挂在嘴边的便是对此地无能的山神的嘲弄。

小孩儿正是好奇的年纪,对死亡懵懵懂懂并不真切,只是听着这时常被提起的神,便央祖母讲。

老婆婆很疼爱这两个孙子,笑呵呵地开口:“上次讲到哪了?”

大些的孩子回道:“讲到山神显灵,山人给祂修神社呢!”

老婆婆摸了摸他的头:“嗯…之后啊,山神有了一座神社,接受人间的香火,也一直守护山里…有祂待着,这里风水一直很好,风调雨顺,大家都有东西吃,有暖和衣服穿,然后太平了很多很多年……有一年啊,落了场很大的雪,比以前早很多,家家户户哪赶得上准备啊,被困在山里…没有东西吃没有柴火烧,可没有人想被饿死冻死,就想了个办法,每家出来一个人,腰上连好绳子,出山去带东西回来……”

老婆婆挑了挑火堆继续道:“那可是场吃人的雪,出去的一百多个人都没了…老人讲,雪怪一口气吃了这么多人,可是个凶兆,往后若是做凶啊,就没有太平日子过了。但山里人都想,有山神在,还怕什么呢。但是啊,每过两年,都会来这么一场大雪,不知道什么时候来,但每次都要死人。很多人就去神社里求平安,但还有很多人认为山神没用,自己死掉的亲人再也回不来了。”

小孙子问:“他们去砸神社了吗?”

老婆婆伸手指抵住小孙子的嘴:“嘘……后来山神摘下自己的眼睛镇压雪里的物怪和无辜死去的人的怨气,之后暴雪五年才来一次,山人稍微松了一口气,但去祭拜的人越来越少,山神消耗的神力补不回来……”

院子里传来响声,老婆婆噤声拍了拍两只小脑袋,拿起针补衣服,两个小孩窝在原处闭上眼睛,门被男主人推开,带进来一股寒风。

这就是一户普普通通的人家,故事也是老老套套的故事——受人尊敬的神乍逢变故,处境一落千丈,面临灵力耗损、神躯陨落。

但正如月满则亏,月亮的阴晴圆缺周而复始,神的更迭亦如此。一位神由微至盛,由盛转衰直至陨落。

有陨落,便有新生。

山神的故事并不是人们全然编造的,只是被模糊地传了不少版本。而这里的神之所以被唤作山神,并非是因为祂们由山之灵气所化,仅仅只是守护着这座山的气数罢了。山中神已换了几代,事实上,暴雪的存在比故事中开始得更早。第一位遭逢的神早已被损耗至陨落,现下接任的这位,便是那位自摘双目的神明。

山云时霁,荒野孤坟间便可见一道白影,祂拂过那些无名冻死者坟茔的动作,看来疏离而冷漠,却似乎又藏匿了三分温柔。祂眸前缠着细细薄薄一层,布尾垂在身后,着一袭白衣,自颈侧垂下两道鲜红的细绳,同祂鹤的名再贴合不过了。

历经霜月骚乱,在坟陵中凝化成形的鹤丸走出墓道的那日,便是漫天狂飞的大雪,生而为神的岁月里留给自己的执念,便剩了“鹤”、“坟”、“雪”三字。祂身怀挽澜之志,在此山群中驻足,要将这群山揪出雪的阴霾,然而死于其间者的积怨愈盛,来自人类的信仰却愈衰,步步走来,已能窥破此行末路。

鹤回到已是破旧的神社时,听得呼吸响动,便知那时常过来的小孩又来了。

祂日日拦着人,此处也只有这小孩上得来了。

那孩子正跪在神龛前,双手合十道:“山神大人,保佑平安。”

那小孩几年前摇摇晃晃一个人走到这儿,天寒地冻的,鹤便留他在这里过冬,有神力的维持,即使是破烂木头一堆却不漏风,反倒比寻常人家里暖和。

寒冬过完,那孩子便走了,冬天暴雪前总会来到这间神社。

鹤摸了摸他的脑袋,微微笑道:“怎么每次来都要天天都要祈愿,可没有人听得见哦?”
小孩笑嘻嘻道:“阿娘和奶奶以前总带我来这里,向神明许愿,有什么奇怪的吗?”
鹤道:“这可是个任性的没用的神呢。”
小孩拉着祂的手:“那有什么关系?”

鹤便由着他,走到窗边微微抬起头,仿佛是在看天,缓缓道:“大雪又要来了……”
小孩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:“白先生,你看得见了吗?”
鹤嘴角的弧度还没降下去,声音却已经冷下来:“不,看不见。”

祂回过神,声音带上点温度:“玩会儿去吧,我这里到底有什么好的,怎么年年冬天都赖在这儿,我这可没有白食再给你吃了哦?”

原先这神社里还有些稀稀落落的贡礼,入了冬便断了香火。

小孩子抱着鹤,埋在祂怀里,说道:“白先生,我眼睛有点看不见了,手脚也有些没力气,阿娘说我是要到天上去了呢,我来给你告别,我分一只眼睛给你好不好,虽然看东西会有些模糊,但你也可以看见了呢。”
“我不要,我也快到天上去了呢,”鹤拍了拍他的脸,察觉到他扬着的嘴角,问道,“总也这么笑着,很开心吗?”
“嗯,白先生一直陪着我,我很高兴。”

第二天,太阳照旧没有升起,厚云看起来似乎往下压了几分,渐渐下起小雪来。

小孩子见下了雪,把脑袋慢吞吞从窗口缩回来,对鹤道:“…白先生,下雪了,陪我玩好么…?”

他总是很开心的,笑着,即使是在这山里看到下雪。

这小雪也许一会儿会变成暴雪,也许是几日,然后吞掉人命。

鹤回他:“不是没力气了吗?怎么还贪玩?”
小孩去拉祂的手:“我就要到天上去了,你陪我玩躲猫猫好不好?我可以许愿吗?”
鹤道:“你许愿罢。”
却听得这小孩在祂面前慢慢跪下的动静,小孩双手合十,认真道:“山神大人,陪我玩吧。”

鹤揉了揉他的头,叹了口气:“好罢,玩什么?”
小孩笑:“躲猫猫好不好?我来找你。”

鹤便依着走远了些,小孩没一会儿就发现祂。鹤坐在一座坟茔后面,仰起头靠着那石头。
他抱住鹤:“找到、白先生了,红绳太明显了…”
鹤轻轻搂着他,喃喃自言:“白衣服加上红色,会变得很像鹤不是么?”

小孩子轻轻笑:“…鹤、先生吗,我好开心……嗯,好热……”
他抱在鹤腰间的手终于落到地上,再没有微弱的动静了。
鹤摸了摸他沾满寒雪的头发,轻叹道:“走罢……”
渐渐耳边只有风声,再没有别的声音了,怀里的触感渐渐消失,仿佛只是抱着一团空气。

鹤嘴角自嘲的弯起来,只是一个冻死的小孩执意强留在冬雪里的残魂罢了,几年里自我欺骗着,其实也是很渴望有人陪伴的么?那些天天听到那孩子祈愿的日子,原来其实是很开心么?

祂做一个孤高的神,一心要拔出雪患,却从来没有把山人真正当作祂的子民。活得封闭而骄傲,便是只遗世独立的鹤。

鹤收紧手臂,抱得一团混着雪的寒气,祂由这一缕残魂,突然明白了人间百态。

悲喜爱恨,愤怨悔悟……

祂终于听见了祂的子民——山人们对祂的呼唤,直到今天也依旧没有绝响。有怨之处亦生尊与爱,他们还祈求着山神保佑他们的平安。

白衣的神轻轻地满足地笑了。

雪落得越来越大,眨眼在地上积了一层,鹤将蒙眼的白布扯下来,雪落上祂白色的睫毛,除却那两抹垂落的艳红,祂几乎与银白的天地融为一体。

白布落在地上,鹤走向了祂为自己造好的石棺,慢慢躺了下去。

棺盖自己合上,渐渐地整个焕发出白光来,比白雪还要莹亮,在雪摇寒山的画卷里书下“平安”两字。

【完】

这里鹤丸作为神陨落的时间点对应的是关原之战中,持有鹤丸的御牧信景战败,鹤丸不再实用,作为战利品被不断转手后失踪。

安土桃山时代 1573年8月25日-1615年9月5日

冻死的人死时带笑,死前会觉得异样的热

下一位出场的是数珠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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